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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纲: Wan 优化: 谶 上线: XINYU
『无声处』内容均为虚构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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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的太阳白得刺眼，晒得塑胶跑道蒸腾起扭曲的热浪，空气里浮动着少年人汗水和青草混杂的蓬勃气味。篮球砸地的闷响、球鞋摩擦地面的锐声、还有不加掩饰的哄笑与叫喊，碎裂又弥合，嘈杂地织成一张网，罩住了操场每一个角落。
江淮单手指尖转着球，另一只手随意抹了把淌到下颚的汗，古铜色的皮肤在烈日下泛着油亮的光。他一个利落的假动作晃过防守，起跳，手腕一压，篮球划着刁钻的弧线空心入网。
“牛啊淮哥！”场边有人吹口哨。
他咧嘴，露出一口白得晃眼的牙，落地时张扬地扬了扬下巴，像头精力过剩、统治着这片场地的年轻豹子。训练哨声吹响，密集的口令和脚步声砸在地上，闷雷一样。他却觉得胸膛里那股横冲直撞的劲儿还没泄完，燥得慌。眼神往场外一溜，瞥见围墙根那棵老樟树探出的一截粗壮枝桠，心思立刻活了。
“喂，队长！憋死了，放个水！”他胡乱朝队伍方向喊了一嗓子，也不等回应，把球往旁边人怀里一塞，扭头就朝围墙根跑。
“江淮！你**又逃训！”队长的咆哮追在身后。
他全当耳旁风，助跑几步，脚在粗糙的墙皮上一蹬，手臂伸长，轻而易举就够到了墙头。肌肉绷紧，一个引体向上，利落翻坐上去。围墙外是条僻静的小巷，连着学校图书馆那栋废弃的老后院，平时鬼影子都没一个。
他轻巧跳下，拍了拍沾了灰的手掌，得意的笑还没展开，就定在了脸上。
巷子深处，图书馆老楼斑驳的阴影里，站着一个人。
白衬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，黑发柔软，侧脸线条干净冷冽，是那种被全校女生私下里议论无数次、却又没人敢轻易靠近的好看。
江临。
那个名字在江淮舌尖滚了一圈，没出声。高二的学长，公认的冰山校草，话少得像蚌壳，成绩漂亮得让人绝望。他们不同班，毫无交集，江淮对他的全部印象仅限于升旗仪式上永远挺拔沉默的背影，和各种颁奖典礼里被念了无数次的名字。
可现在，这个应该出现在光荣榜或者寂静考场的人，却诡异地出现在这破败无人的后巷。
更诡异的是，他怀里抱着东西。
一只脏兮兮的、瘦得脱形的小橘猫，正埋头在他掌心狼吞虎咽地舔着什么。江临微微低着头，碎发垂落，遮住了部分眉眼。他站得依旧很直，可环抱着那只小流浪儿的姿态，却是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。
阳光劈开层叠的樟树叶，在他眼睫和鼻梁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江淮屏住呼吸，下意识往墙根的阴影里缩了缩。
他看见江临用指尖很轻地挠了挠小猫的下巴，那猫舒服地仰起头，蹭他的手腕。然后，江淮的视线定格在那只手上……
修长，白皙，指节分明。
却在微微地发抖。
不是用力的那种抖，是一种细微的、无法控制的轻颤，像被风吹动的蛛丝，泄露着某种竭力压抑的、与那副冰冷外表截然不同的情绪。仿佛他所有的温度和感知，都汇聚到了触碰着那弱小生命的指尖，再也无法维持那层坚硬的壳。
江淮心里某个地方突兀地咯噔了一下。像看久了太阳被晃了眼，有点懵，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。这发现太突然，太私密，像无意间撞破了别人上了锁的抽屉。
他僵在原地，进退不得。
小猫吃完了，蹭着江临的手心喵呜叫了一声。江临顿了顿，极慢地、几乎是贪恋地又抚了一下它瘦弱的脊背，然后才直起身。
他一抬头，视线毫无预兆地撞进巷子口。
空气瞬间凝固。
江临脸上的柔和像退潮一样骤然消失，速度快得让人怀疑那是否是错觉。苍白迅速席卷了他的面颊，连嘴唇都失了血色。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，闪过一丝清晰的、近乎惊慌的碎裂感，虽然只有一瞬，立刻就被更深的冰冷覆盖。
但那瞬间的狼狈，被抓个正着的无措，江淮看得清清楚楚。
两人隔着短短一段距离对视，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。蝉鸣聒噪地填满了每一寸空隙。
江淮喉咙发干，脑子里一团乱麻，搜刮不出一句合适的话。他平时那点插科打诨的机灵劲全蒸发了。
江临先动了。他抿紧唇，下颌线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弦，一句话没说，甚至没再看江淮第二眼，猛地转身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，快步消失在图书馆老楼的侧门阴影里。
那只小橘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，嗖地窜进了旁边的灌木丛，不见踪影。
巷子里只剩下江淮一个人，对着空荡荡的墙壁发愣。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干净的皂角香，混合着野猫身上淡淡的腥臊气。
操。他无声地骂了一句。
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地响，又重又急，震得耳膜嗡嗡的。
第二天午休铃刚响过，教学楼渐渐安静下来。
江淮靠着高二走廊尽头的楼梯扶手，一条腿曲着，脚踝叠在一起，姿态懒散，眼神却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每一个从教室里出来的人。他换下了球衣，穿着件黑色T恤，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露在外面，引来不少或好奇或胆怯的打量。
“看！是江淮……”
“他在这儿干嘛？等谁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表情好吓人……”
议论声低低地传来。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，那些声音立刻消失了。
终于，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。
江临抱着两本厚厚的习题集，正和身边一个同学低声说着什么，侧脸依旧没什么表情，冷得像玉雕。
江淮直起身，三两步就堵在了他面前。
走廊的光线陡然一暗。江临停下脚步，抬眼看她。他的目光很静，像结了冰的湖面，清晰地映出“请勿靠近”四个字。昨天巷子里那瞬间的碎裂和慌乱，被修补得天衣无缝。
旁边那个同学识趣地飞快溜走了。
“学长。”江淮开口，声音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沙哑，嘴角却勾着，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。
江临没应声，绕过他想走。
江淮立刻横跨一步，再次挡住去路，比他略高一点的身形投下的阴影，刚好将对方完全笼罩住。
“别跟了。”江临终于开口，声音和他的人一样，又冷又淡，听不出情绪。但细听，底下似乎压着一丝极力维持平稳的紧绷。
“不行啊学长。”江淮笑起来，露出一口白牙，晃了晃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着的一张皱巴巴的纸——看起来像是从什么练习册上撕下来的，上面还印着密密麻麻的字。
他身体微微前倾，凑近了些，盯着江临骤然收缩的瞳孔，压低的声音带着滚烫的笑意和不容置疑的嚣张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砸在寂静的走廊里：
“我翻遍校规了……”
“没写禁止追求男朋友这条······”
———至此·待续
